看到这个问题，我首先感到的不是忧虑，而是一种近乎荒诞的错位感。这就像是在武侠小说的语境里，有人在问：“如果乔峰死在了降龙十八掌之下，或者慕容复最终是被斗转星移给震碎了心脉，这江湖会变成什么样？”
这其中的荒谬之处在于，“饱和式攻击”这个词，在当下的中国商业语境里，它几乎就是这家企业的“本命法宝”，是它刻在基因里的图腾。当我们在谈论“饱和式攻击”的时候，我们实际上就是在谈论这家企业本身。
所以，很多网友敏锐地指出了这个问题的逻辑漏洞，如果它真的被“饱和式攻击”打败了，那不就等于说是“自杀”吗？
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隐喻：那条吞食自己尾巴的蛇。当一种力量膨胀到极致，当一种声音在舆论场上占据了绝对的“饱和”状态，它所能攻击的对象，最终往往只剩下它自己。
我们在过去几年里看到了什么？我们看到了一种被称为“海军”的组织化力量，将商业竞争上升到了某种神圣的、不可置喙的高度。从Mate7时代的“爵士人生”，到后来将友商定义为“屌丝”，再到将技术瑕疵包装成“爱国情怀”的试金石。这种营销逻辑的核心，就是通过制造高密度的信息迷雾，强行改写大众的认知常识。
这不仅是商业上的“攻城略地”，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“圈地运动”。
大家在讨论中用到了一个很残酷的词：“一鲸落，万物生”。
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？因为在现有的这套“饱和”逻辑下，其他的生物是无法呼吸的。当一家企业掌握了定义“什么是好”、“什么是坏”，甚至定义“什么是爱国”、“什么是买办”的权力时，正常的市场竞争就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道德绑架的丛林法则。
许多人感到愤怒，不仅仅是因为某一款手机的好坏，而是因为他们发现，自己原本赖以生存的那个讲究逻辑、讲究数据、讲究基本是非的“公共空间”，被一种震耳欲聋的口号声给填满了。
那些被提到的名字——无论是因为技术争议而倒下的，还是因为舆论围剿而噤声的——它们实际上都成了这种“饱和攻击”下的牺牲品。这就不难理解，为什么会有人觉得，如果这个庞然大物倒下，反倒是一种“天亮了”的解脱。因为人们渴望的，不过是回归到一个允许说话、允许比较、允许不被代表的正常世界而已。
这里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视角，关于那些被豢养的“门客”与“猎犬”。
我们在互联网上看到了太多摇旗呐喊的面孔，他们今天可以为了那份“赏善罚恶”的经费，把黑的说成白的；明天一旦经费断绝，他们也完全可能反咬一口。这并不是什么忠诚，这只是生物学上的条件反射。
正如网友所讽刺的那样，这是一种没有“内功”的虚假繁荣。所谓的“饱和攻击”，说到底是一种流量的暴力美学。它建立在巨额的营销预算和对人性的精准操控之上。但问题是，当你用金钱买来了所有的赞美，你也就同时也买下了未来必定会发生的背叛。
就像《权力的游戏》里的小剥皮，他以为自己掌控了猎犬，但当他虚弱的那一刻，他忘记了猎犬只认肉，不认人。
所以，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。如果华为真的被“饱和式攻击”打败了，还有谁能与之一战？
我想，答案也许不需要在外部寻找。
如果一种商业模式，需要靠不断地制造假想敌、不断地透支公众的情绪、不断地在舆论场上进行“饱和轰炸”来维持生命力，那么它最终的敌人，一定是那个再也无法被煽动的、疲惫不堪的、觉醒了常识的大众。
这不仅是“自杀”，更像是一场漫长的、喧嚣的、最终归于寂静的社会学实验。
而当那一天真的来临，我们也许不会看到什么“宫斗大戏”，我们看到的，可能只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。
本文转自B乎：阅读原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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